上世纪九十年代初，谷城县官坊乡通讯员高国强一则《山区群众方便之事方便了》，在全国获得新闻好标题奖，轰动了襄樊(今襄阳)。方便之事不过上个厕所，有啥大惊小怪的？其实不然，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，鄂西北农家厕所很简陋，有的用木棒子或苞谷秆做个小棚子，有的用石头围墙一围，有的砖头垒个小屋，挡个柴门或废布帘子，挖个坑埋个缸，架几块踩脚的木板，就是一个厕所。有些厕所没有屋顶，完全露天的。这种厕所不仅不卫生，而且不安全，要命的是不方便，很容易碰头撞车，前者还在蹲点儿减负，后者已迫不及待钻进来。城里人难以接受，他们到农村上厕所总担心发生尴尬事。其实，农村人自有智慧解决，尽量减少尴尬局面。

家中人口少、住的偏、客人少的人家，基本不用太担心。他们在实践中总结了一些经验，比如一家五口，父母、儿子儿媳和孙子，这儿媳妇儿首先要防止的是与公爹在厕所碰面，这儿媳就会趁公爹挑水、劈柴、种菜等时间，匆忙去解决。公爹不做活儿的时候，她也要确定公爹在做什么，排除进厕所的可能，才去上厕所。人口多的，也有策略，比如：儿媳妇儿要上厕所，把孩子扔给老婆子说:“奶奶抱，妈妈有事儿。”这有事儿就是暗语，故意说给其他男成员听，所以一般声音较大。也有四代同堂的，这公公爷、老公公都健在，兄弟又多的，大方点儿的新媳妇就会对小叔子大声说：“小色鬼，莫偷看嫂子尿尿，去招呼小侄侄去！”其实小叔子一次都没偷看过，嫂子这句爱面子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。

假如上厕所的正在进行，听到脚步声，一般干咳两声发信号，假如对方没注意还在急步走，要大声喊：“有人！”后来，有人想出了放个暗记提醒：有的竖根丫杈棍子，丫杈在上表示有人，朝下表示无人；有的吊块布条，吊着表示有人，卷着表示无人；有的挂“有无”牌，有人是正面“有”，上完厕所翻个面是“无”。因为有的马虎人记不得使用暗记，也闹出些笑话。

城里人使用这种男女合用的厕所，总是提心吊胆。其实，细心的农家人自有一套办法。比如，安排家中的年轻女子给女客人放哨，这些机灵的小姑娘会热情地说:“姐姐，我们厕所有点远(其实不到二十米)，你上厕所时说一声，我带你去。”这带路很含蓄，意思是给你提供安全保障。至于单家独户过红白喜事，知客大爷会安排守“所长”，主要负责放哨，出一进一。有邻居的，可临时借用厕所，一般主男邻女(主人家的变为男士专用，邻家的做女厕)。

那些年，上厕所是个看动静、费脑筋的困难事儿，夸张地说是个技术活儿。尽管人们总结出很多实用有效的办法，还是不可避免地带来很多不便。其实，男女分开，加个插闩，一切意外都可避免，但是，在过去有个习俗，厕所是污秽之地，不能比居住的房屋高档，也只得因陋就简。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示推进“厕所革命”，把农村改厕上升到革命的高度，具有伟大的战略眼光和深远意义，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儿。

作者：杜权成

来源：五山镇中心学校

责任编辑：翟竞